杂食预警/吴邪中心

瓶/簇邪 少年臣(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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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愉快!
——
砰!
黎簇觉得那声音实在是太近了,几乎是震耳欲聋,他并没有感受到多余的疼痛,巨响之后,感官在这个时候好像已经失去了作用。
他想,他妈的,老子的人生就这么完了,就亲了一口,就他妈完了,还被他误会了,这他妈是什么事?太不值了。
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倒下了?这时候倒下能不能倒进他怀里?——操,张起灵这王八蛋还拽着老子的手,老子头七晚上回去站在他床头把头拧下来给他看。
混沌之间,突然他感觉有人在拍他的脸:”黎簇!“
他脑子一炸,睁开眼,吴邪蹲在他面前,还想要来拍他:”起来接客了。“
外面有骂声和枪上膛的声音。黎簇努力调整自己思维和感官,脑子里还是很懵,他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张起灵把他的手松开,吴邪一把将他扶了起来,递给他一把枪,似乎是刚刚还抵在他后脑勺那一把。黎簇的手脱臼了,端不稳,吴邪把他的手拉过去,张起灵正提了刀往外走,一旁的伙计想上去拦他。
”黎簇,你看着我。“吴邪捏了捏黎簇的手腕,忽然说道。
黎簇又懵了,心想不会这时候要和他算账吧,明明外头要干正事了——可还是抬了头愣愣地去看。
吴邪说:”你刚刚表现不错。“
说完黎簇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手腕一阵钻心的剧痛,他嘶地吸了口冷气,再低下头去看自己的手——脱臼的手给接上了。
他骂了句脏话,活动了一下手腕,把枪的保险栓拉上,和吴邪并肩向外走,堂屋外天光大亮,他感觉仿佛大梦一场,侥幸疑惑愤怒不解几乎一齐涌上心头来,他深深吸了两口气,一脚踢开地上不住呻吟的伙计,咬牙切齿地问吴邪:“你们就这么做,也不和我打下商量?”
吴邪很无辜地看了他一眼:“你不也没和我们打商量吗?”
黎簇给噎住了一下,紧接着又想起什么来:“他刚刚是真的要取我的性命——”
“演戏要演逼真,”吴邪很随意地抖了抖大白狗腿上的血,他打人不爱打要害处,但下手也足够让人疼得在地上滚一遭,“我们帮你把情绪发泄出来而已。”
黎簇正准备冲出去,闻言回头看了吴邪一眼。
“吴邪,我声明一下,”他说这话轻飘飘的,咬字却又重极了,“我对你并不是情绪。”
——
黎簇冲出堂口,正撞上两只枪口。
“姓黎的小子,我劝你老实一点,”一个镶了两颗碧绿的牙的中年男子笑着拿枪点了点他,“你李叔说不定还能留你一条小命。”
黎簇愣了一下,把枪放下了。他用余光四处观察了下,一辆大卡车停在堂口不远处,有人正在往里面搬东西——似乎是和解雨臣合作的那批货。
“哎,今天要不是你,我们还指不定能把这东西带走呢。”自称李叔的中年人咧开嘴笑起来,嘴里是一股烟臭味,“姓解的小子忒不厚道,你们吴山居半路截胡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怎么样,没想到,这回栽我们手里了吧?”
黎簇冷冷地问道:“前两天的事也是你派人做的?”
“哎哟,这事儿你得谢谢我——只不过有点可惜,没办成,不然今天,这吴山居就是你的东西了,咱们说不定也犯不着费事跟你今儿在这儿来这么一出。”
黎簇用余光去找张起灵,没找着。
“姓黎的小子!没想到吧?你这些能办事儿的伙计,九成九是你李叔的人。不过这也不怪你,要怪就怪你吴老板,看走眼了人,给你留这么一个烂摊子!你李叔呢,本来也没兴趣过来跟你动刀动枪,大家相安无事,我们捞取一点油水,就再好不过了。不过呢,你吴老板实在是太不安分,每回回京都得给我找点事情,连同那姓解的小子一起,让我不是很痛快。那不如今儿我们给你把这姓吴的解决了,咱们以后合作合作,也不用怕那姓解的,你看看怎么样?这样,来,你叫我一声李叔来听听?“
黎簇没讲话。他留神吴邪是否跟着他出来了,心不在焉地拿眼睛瞧着眼前的人。
有伙计过来喊:”老板,东西都装好了,您看是——?“
姓李的中年人回头看了眼,点点头:”不错,那就速战速决吧,去里边把那姓吴的找出来。“
黎簇暗暗咬牙——张起灵又去哪了?
两三个伙计端着枪走了进去,边走边拉开了保险栓,嘴里喊道:”吴老板!您在吗?吱个声呗!“
”姓黎的小子,我再给你两分钟时间好好考虑考虑,估计那时候你吴老板也差不多该出来了,咱们面对面,交流一下,你再做定夺。“
黎簇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寂静无声,时间难捱地过去了两三分钟,进去的伙计一点动静也没有。
中年人皱了皱眉,指了指人:”再进去几个!“
四五个伙计鱼贯而入,中年人点了支抽上,从鼻孔喷出气来:”你们吴老板还挺难请啊?“
依然没有声音。
中年人等得不耐烦了,操了一声,骂骂咧咧道:”全部进去!本来还想留个情面让他不至于死在自己堂口里,既然这么难请,那老子就遂了他的心愿!“
一行人挟着黎簇进了堂口,里边空无一人,地上散乱着堂口里的东西。
中年人拿枪抵着黎簇的后腰:”怎么回事?带路!去你们那管事儿的地方!“
黎簇顿了顿,引着人向一个方向走去。
”哎,黎老板,不太对吧?您怎么往仓库带呢?“曾经的伙计挤眉弄眼地拿枪指着他。
黎簇几乎快要被指得麻木了,表情并未有什么变化,倒是那中年人勃然大怒:”他娘的!老实点!怎么那哑巴张也没看见人?“
有人上前说道:”刚刚在里边的兄弟都没回来。“
姓李的中年人吐了一口痰,恶狠狠道:”没回来是吧?没回来就说明要么这哑巴张可能还没死!不是什么铁三角吗?我就让你们两个角团团圆圆下黄泉——“
黎簇眼角微微抽动了下。
在堂口里做过事的伙计引路,姓李的中年人威胁黎簇道:”小崽子,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不然咱们这就不用谈了,我也顺便送你一程!“
黎簇根本没在意他在说些什么,只牢牢盯着通往当家的堂屋的那扇门,一个伙计上前,把半掩着的门推开了。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
里面乌压压一片,全是朝向他们的枪口。不大的堂口里,站满了人。
中年人呆愣在原地,一把拉过黎簇,挡在自己胸前,烟臭味熏得人直想呕吐:”姓吴的,我可操你妈!“
”你拉我有什么用!靠!我死了你一样死,先后顺序而已!“
“你快给老子闭他妈的嘴!姓吴的,想不到啊,你还给老子留了这么一手?我告诉你,别给老子当缩头乌龟躲起来!有本事就给老子——”
一个站在他队伍之中的伙计突然将枪口对准了他的后脑勺,枪装了消音器,连声音都未发出来,男人的咒骂声戛然而止,黎簇闻到一股很臭的血的味道,他下意识地挣脱开来,有子弹蹭着他的皮肤擦过。
他娘的,这老东西死了都不放过他!有人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向后闪身退去,双双压进长廊一旁的树丛中,紧接着,重物砸地的声音交叠响起。
面前的伙计在他脸上摸了几把,撕下来一张人皮面具。
是张起灵。
黎簇长呼一口气,忽然掏出手枪,狠狠扣下机板。
不远处长廊尽头,一个将狙击枪对准张起灵的伙计闷声倒地。
黎簇清了清嗓子,空气里都是血的味道:“不用谢。”
——
吴邪和解雨臣站在天井下边,吴邪抽了抽鼻子,吸进去好大一缕加湿器的白雾。
解雨臣把目光从窄窄一方天空中抽回,转到他身上来:“怎么?”
吴邪叹了口气:“我就是觉得,这次洗‘筷子’,阵势做得有点大。”
解雨臣指了指天空,算不上晴朗:“天要下雨,流血的天气。”
“哎,”吴邪笑了起来,“有没有那年你搞王八邱那个晚上的大?”
解雨臣也笑起来:“估摸着有吧。”
——
黎簇受了点皮肉伤,秀秀带了医生过来,准备包扎。
“医生,你看看我这脸——”黎簇腰上的伤还没涂好药水,他便开始挣扎起来。
秀秀看了他一眼,慢悠悠道:“不着急,我最近在搞美容行业,到时候给你黄金vip,脸上妊娠纹都给你整下去,顺便再开个眼角。”
黎簇笑骂道:“什么东西!”
胖子和张起灵正在检查屋内的损失,闻言转过头来:“咱们鸭梨这是成年男性的勋章,成熟又性感,包揽小姑娘都迷得滋儿哇乱叫!”
黎簇笑得结痂的伤口都快给二次创伤了。
——
包扎完他去找水喝,倒了一杯灌完了,回头看见了张起灵。
他顿了又顿,不知道该以对待谋杀犯还是救命恩人的态度来对待张起灵。
张起灵看了他一眼,道:“脸上的伤口半个月就会好,你不用担心。”
黎簇听始作俑者和他讲这样一番话,也憋不住了:“你当时的刀是真来扔我?”
“你待在原地不动,是不会出问题的。”
“你这么说是在怪吴邪踢了我那一脚?”
“你也依然没有出问题。”
“你们为什么不事先和我商量好?”
张起灵顿了一顿,表情无波无澜:“我们并没有打算让你参与进来。”
黎簇笑了一声:“但我还是参与进来了,而且,”他黑亮的眼睛闪着异样的光,“我还做成了一些你们意想不到的东西,不是吗?”
张起灵眨了眨眼睛:“你的举措在他看来基本上是冲动行为。”
黎簇把水杯放回去,把笑意敛了敛:“最起码,我敢冲动。而且冲动是我的权利,张叔叔。”
“你太幼稚。”
“你太保守。咱们彼此彼此吧,就看他吃哪一套,不是吗?”
“你并不了解他。”
“你又了解他多少?”
“我们都只参与了几年,我参与的早些罢了。”
“所以你理直气壮地在他脑子里盘踞十几年,就能历久弥珍了吗?你连他想要什么都不知道。”
“而你连他究竟是怎么看待你的都不甚清楚,”张起灵摇摇头。
黎簇沉默了一会儿,手指摩挲着冰凉的木桌,“我并不会安于现状。”
“我也不会。”
——
吴邪这次洗“筷子”,着实费了不小的功夫,且还牵连上了解家,有人得了消息,过来打听,想知道是否这吴小佛爷要出山继续接管吴山居了。
黎簇忙得和吴邪四处转,解家调了一批伙计供他们周转,倒减轻了不少麻烦,可纵使这样两人也几乎忙得没空坐下来喝两口茶,直到把堂口里的伙计全部调查一番、把四处来打探消息的人应付完之后,两人才勉强坐在车里稍稍喘了口气。
本来这样的事不该吴邪亲自费心动手去做,但是吴山居得力的伙计不是死了就是跑了,堂口难以运作,生意处于停滞阶段,处境太过于尴尬,吴邪并没有放着黎簇不管的道理。
黎簇买来两瓶水,两人坐在车里,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这两天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再提起那一天发生的事情,一是太忙,二是黎簇觉得他的大脑暂时没法处理这些东西,就算尴尬也得硬着头皮上前,倒不如先装作无事发生过,不再自寻不痛快。这会儿闲下来了,黎簇的大脑便开始下意识地闪回。
黎簇突然觉得这坐垫不太舒服了,这水也太冰了些,连这空调都吹得他脸上一阵似有似无的痒痒感。他轻轻咳了一声。
吴邪把水瓶盖扭上,转头看了他一眼,低下头看了看时间,问道:“你打算说什么?”
黎簇没想到他这么不回避,心里一阵紧张,又隐隐有些生气,自己这么怕他干什么?
吴邪把车窗按钮下意识提了几下,道:“其实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黎簇猛然感觉他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了,这车里的空间也未免太逼仄了些,他转头看过去,可以清晰地看到吴邪线条温和的眉眼、延伸进衬衫里的脖颈曲线,仿佛近在咫尺。他一时没有说话。
“…这次堂口里的事,其实并不能算是你的问题。我当时走得太匆忙,还并没有教会你如何去管控手底下的人,也乏力去留心那段时间堂口里的人背着我私下的勾当,这其实是我考虑不周的问题,并不在你。我并没有想到你会愿意来走这条路,因此为你准备的也并不够多,如果放当年是我三叔做了这样的事,我可能不见得会比你做得更好。最起码,我们这回还算是及时止损的。”
吴邪说话时语调有种天生的可靠感和说服力,你不得不聚精会神地去听。然而这次,黎簇听来内心却焦躁郁狂起来,他盯着吴邪的眼睛,想从里面找出分毫与自己相似的焦灼、尴尬与忐忑来,然而没有,他的眼睛里面是坦荡荡的深不可测,你从他的眼睛里,只能读到他沉淀十几年的老道、深沉与毫无理由的距离感。
他顿时感觉几乎绝望,绝望之后又是歇斯底里的冲动与不顾后果起来,他要让这个男人知道——自己这几年来对他的所有揣测、试探、挠心挠肺的怯懦、无论如何都止不住的痒,以及这些天来他的所有不安、不理智、无理取闹式的冲动、以及冲动之后深深的不安与难捱。
他揪着吴邪的衣领再次去撞对方的嘴唇的时候,满脑子都在想:为什么你就是不懂呢?
吴邪的牙关被对方一阵乱撞,不讲理地软磨硬泡地想要撬开,他先是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接着又因为对方实在糟糕的、不娴熟的亲吻方式睁开了眼睛,他下意识地去推,结果被揪得更紧。他大脑空白当机了一会儿,紧接着迟缓地运作起来,眼前的黎簇,盯着自己的眼睛红得可怕,并且里面分明还能看见雾似的水光。
吴邪的手机响了,两个人身体都紧绷起来,黎簇理智渐渐回归,慢慢地把手放开了,紧接着速度极快地拿起吴邪放在变速杆后的储物槽里的手机,举起来看了一眼。
是张起灵。
吴邪把手机拿过来,黎簇的手去按住他的,低声道:“不要接。”
“我还有事和你讲。一秒钟都耽误不了。”
吴邪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舔了舔嘴唇:“你说。”
黎簇脑子都快炸掉了,他盯着吴邪的嘴唇,只感觉全身血液都往一个地方汇去了。
“吴老板,我…”黎簇的声音低哑得近乎令人觉得压抑,那是一种不容抗拒的侵略感,“我他妈已经…。”
黎簇盯着吴邪,忽然又狠狠把人拽过来,不管不顾地啃了一口,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你他妈还看不出来吗?我要做到什么份上,你才能明白——老子已经快要忍不住了。”
吴邪先是沉默,然后很轻很轻地笑了一声,听不出来是什么感情。
他说:“黎簇,你是个意外。”
黎簇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凝固了。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就摊牌。”
“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你把我当游戏玩吗?我做的什么事情你都安排了一份进度吗?你是故意躲回你的雨村不见我吗?你这次回来又是想干什么?你他妈…”
“黎簇,”吴邪又舔了舔嘴唇,“我没有那么聪明。”
黎簇安静下来,手机声还在响。
“一个正常人在经历了前两天发生的事情,心里都应该多多少少有点谱。”
黎簇垂下眼睛来。
“我回雨村,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的鼻子,并不在于躲你。这次回来也完全是出于一时兴起,并不是回来逗着你玩。一开始…”
“那还他妈的说什么呢?”黎簇一把揽过吴邪,“你没耍我,ok,我一厢情愿也认了,总之现在,你得给我一个答案。”
手机声停了,黎簇的脸蹭着吴邪的,小心翼翼地移开,去看对方的眼睛。
“现在给?”
“不然你想什么时候给?天都快黑了——”
手机声不依不挠地响起来。
黎簇靠了一声,举起手机来,这回打到他的手机上来了。
他想了想,划开了接听。
“他为什么不接电话?”对面张起灵的声音斩钉截铁。
“…为什么?问的好,因为我已经先下手为强了。”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们在干什么?”
黎簇哼了一声:“干我爱干的事。”
电话被挂掉了。
紧接着,吴邪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吴邪咦了一声,点了接听。
“哎,小哥?”
“…吴邪,”对面张起灵的声音有些微不可察的隐忍,“你在哪。”
“在车上,收拾收拾准备回家了。”
“带我回家…”吴邪的手忽然僵住了,“…吧,我们在潘家园。”
“…好。”
吴邪把电话挂掉,黎簇看着他。他回望过去,神情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他四下摸了摸,最终只摸出那盒薄荷糖。
“吃糖吗?”吴邪摇出两粒,问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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