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食预警/吴邪中心

瓶/簇邪 少年臣(5)

打架了吗?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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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簇把最后一笔账对完了,已经是将近清晨了,他把桌上杯子里冷却掉了的咖啡一饮而尽,把空调关了,光着脚站起身来,走到阳台上去,点了一只烟。
烟是吴邪早几年在沙漠里头爱抽的牌子,他曾经向吴邪讨两只来抽过,吴邪没同意,他那时心里颇为不服气,后来自己找来抽了,第一次抽的时候他半天没缓过气儿来,只觉得头晕,肺里好一阵难受,后来渐渐适应了,也就不抽别的牌子的烟了。
黎簇抽烟不爱过肺,深深吸进去后便立刻深深吐出来。烟雾缭绕,黑蒙蒙的北京城只见路灯的光,笼在这片白烟中,给人一种极为不真切的感觉。
黎簇盯着这团消散开去的白烟,看着它缭缭地升,又寥寥地淡,想起白天吴邪捧着的加湿器,水雾不似烟有种干燥的焦油味,而是有种萦绕感,你看着它淡去了,把脸凑上去,会觉得脸上有层抹不去的湿意。
黎簇让最后一口烟过了肺,他不常抽烟,因此过肺时还会有种不适应的胸闷感,他把烟蒂掐掉,缓缓呼出肺内充斥着的白烟。那丛白烟在夜幕中隐去。
他盯着盯着,忽然有些口干舌燥。
有没有薄荷味的烟?他想。
——
解雨臣大手笔,给吴邪三人安排了一套复式民宿式公寓,据说是解雨臣入股楼盘时送的,带厨房,而且加湿系统24小时运作。
吴邪近来浅眠,睡得很少,五六点钟便从床上醒来,他把眼罩摘了,打开手机随意翻了翻。
点开朋友圈,最新一条是黎簇发的,拍的是空无一人的街道,配文:难得不堵车,散散步。
时间是三四十分钟前。
吴邪笑了笑,心想这小崽子大早上的抽什么疯?又随手点了个赞。
他从床上起来,张起灵和胖子都在睡,自己闲来无事,便钻进厨房里打算做点吃的。
面条下好了,吴邪左翻右翻,好家伙,没有盐,没有酱油,唯一的调味品是一小瓶过了期的胡椒粉。
吴邪对着一坨面在心里痛斥了一番解雨臣的不会生活迟早饿死——继承了他爷爷辈解九爷下厨的风格特色——还是没办法,总不能让两人起来吃黑胡椒拌面,他看了看楼下,有家便利店,便换了衣服下楼去买。
吴邪适才来到店门口,就发现透明玻璃里坐了个熟悉的人影,坐在便利店常设的高脚椅上,一条腿伸长了挨着地,姿势很随意地正在埋头吃眼前摆在橱窗吧台上的面。
吴邪走上前去,拍了拍玻璃。
那人抬起头来,见到吴邪,一愣——是黎簇。
吴邪走进店里,黎簇迎上来,问道:“你怎么这么早?”
吴邪径直去货柜架上的盐和其他调味品,答道:“我正想问你,怎么一早上过来吃东西?睡饿了?”
黎簇皱眉:“放屁。我就…醒得早,来吃点东西。”
他看了看吴邪买的东西,靠了一声,问道:“一大早张起灵就让你来买这些东西?”
吴邪选好了东西,很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是他让我来买?”
黎簇点了点那包盐巴:“那你一大早来吃这些东西?”
“没有,”吴邪把东西装进购物袋里,“醒得早,起来煮面,发现没有调味品了,临时下来买。”
黎簇哦了一声,看他要走,准备回身继续去吃自己的面。
吴邪停下来看他:“别吃这些东西了,走,回去一块吃吧。”
黎簇把那碗吃了一半的面丢进垃圾桶里,应了一声,走上前去。
——
黎簇跟着吴邪回到公寓里,一边对巨大的空间和别致的装潢啧啧称奇,一边探头探脑地去看楼上的房间。
开了一扇门,关了两扇门——不错。
黎簇对这个结果颇为满意,回厨房给吴邪打下手。
两人捣鼓了一会儿,吴邪听见烧的水开了,于是指使黎簇把客厅里的茶叶拿来,泡壶茶喝。
黎簇应了一声,走到客厅里去,翻了两个柜子,没找到,于是扬声问:“是哪个柜子啊?”
“电视柜下面从左往右数第三个。”
黎簇听到这声音猛然抬起头来,声音的主人站在楼梯上搭着扶手,从表情上看不出他的情感波澜。
黎簇把柜子拉开,取出一小盒茶叶,对张起灵笑道:“早上好。”
张起灵微微颔首,转身下了楼梯。
黎簇捧着茶叶进了厨房,张起灵随后走了进来,看了眼吴邪,走上料理台前,手起刀落,去斩砧板上还未切好的肉片。
吴邪侧身看见他来了,招呼道:“早啊小哥。”
张起灵边切肉边抬起头来,手里动作不停:“早。”
黎簇磨了磨后槽牙,把开水倒进茶壶里。
——
面煮好了,胖子还没起来,吴邪上去叫,张起灵回厨房拿筷子,黎簇趁闲低头看了眼微信,最新一条消息是堂口里颇有名望、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伙计发过来的,那是堂口里最新的管事的人员调配表,事关重大,通常是吴邪来亲自调控的,黎簇通常只用签个名就行了。
那个伙计发的是这次吴邪出事后重新调配的人员表格,暂时还没有给黎簇过目。另外他又附了两句话:老板,您看看,还说得过去吗?
黎簇点开那份表格,表格里无一例外的都是吴邪的人,黎簇当家后提拔的几个,全部给撤了位置。
黎簇退出来,问道:“怎么说不过去?”
那伙计回得很快:“您的人全给划下来了,不觉得很奇怪吗?”
黎簇敲键盘的手愣了愣,思索片刻,回道:“是很奇怪。”
对方敲敲打打,输入消息的提示语明了又灭:“您想想,前两天东家一回京就被事儿找上身来,紧接着不要了您特意留给他的柜子,跟您划清界线,这下又给您来个下马威,把您的人都撤了,这不是明摆着要整整您,重塑他东家的威风吗?”
黎簇摸了摸下巴。
对面又发来消息:“前两年他在福建就抓得咱们盘口紧得很,但是兄弟们都知道在堂口真正管事的人是谁啊!您看他嘴上说着金盆洗手休养一番,这回回京这不是正想把堂口抓得再紧些吗?”
黎簇手僵硬了片刻,打字道:“说得不错。”
对面的人打字愈发快了起来:“哎,我就说您聪明得紧。您放心,这两年您对堂口的贡献咱们都看在眼里,肯定没有让您吃亏的道理。”
黎簇发了个问号过去。
“当家的稍等一下。”
胖子从楼上和吴邪下来了,黎簇看了他俩一眼,把手机关掉了。
——
吃完面,黎簇打算回趟堂口。
吴邪把他送到门口,对他说:“我过会儿过去一趟,你解总上次和我们合作的那批货到了,我过去看一下。”
黎簇点点头,没说什么,很快便走了。
黎簇回到车上,他又给自己买了罐红牛,打开灌了两口,翻出手机来,看了看最新一条的对话框,去摸身上的烟,没摸着,叹了口气,踩下油门。
——
堂口里那个伙计也在,见黎簇进来,对他悄悄点点头。
他们俩进了当家的厢房,那个伙计递给他一把枪。
黎簇抬头看他,稍微迟疑了片刻。
“不应该把事儿做得太绝。”
“当家的,您不知道啊,支持您的兄弟们对我说的话都不太敢相信,说您不做点真实有用的事情,他们轻易不敢露面。您放心,这回就吓唬吓唬他们就行了,以后您再做什么事,兄弟们肯定第一个站出来支持您。”
黎簇点点头,把那把手枪收进怀里。
——
吴邪到堂口的时候,身边只带了张起灵,据说胖子回潘家园有点事情,过会儿再过来。
解家的人把货卸了,问了吴邪的好便带人走了,吴邪坐在堂椅上慢悠悠喝着茶,手里端着加湿器,清点着货物,见到黎簇进来,招呼他说:“黎簇,这些货安排人放到西厢的仓库里去。”
黎簇站定了,一时间所有伙计都抬头看了他一眼:“我安排了东厢的仓库。”
吴邪很是诧异地抬起头:“东厢仓库防守不严密,放在那里不合适。”
“您说不合适就不合适呢?”黎簇咧嘴笑笑,“早安排好的东西按着您的意思说改就改,动嘴皮子谁不会啊?累的是咱们这些伙计吧?”
吴邪定定地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一时间没有什么人说话。
“东家的,这不能您一来,就按着您的意思行事吧?您这么颐指气使施发号令,兄弟们为了您一句话就得重来。虽说您是东家,可现在当家的,似乎是我吧?”
黎簇气定神闲地站在那儿,手里边揣着刚对好的账本,冲吴邪笑笑。
吴邪拍了拍手,道:“不错,长点儿本事了。”
黎簇没说话。
“可是这个本事长错地方了吧?管人查账一点长进没有,端架子和我叫板的本事倒是学来不少,黎簇,这儿可是吴山居——不是你黎山居!”
吴邪一拍桌板,桌上的茶杯震了下来,摔在地上,碎了。
黎簇迎着吴邪的目光怒目而视,一字一句道:“好,那我们今天就来看看,这吴山居,到底是谁来当的家!”
张起灵抄起桌上的茶具——那是黎簇最喜欢的一套——手腕一扭,那套茶具直向黎簇面门而来。
黎簇从手里的账本飞快地抽出手枪,闪身放了一枪,枪没有装消音器,放枪声和瓷具打碎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瓷片碎在空中四处飞溅,有两片飞到黎簇脸上来,黎簇用手抹了抹,两条细长的血痕。
“他妈的,张起灵你他妈的疯了!”
黎簇手里握着手枪,牢牢对准了眼前的张起灵,心跳如鼓,对上张起灵,他知道自己未必占得到什么胜算。
张起灵阴鸷地盯着他,四下的伙计们似乎才醒悟过来,抄了东西围了过去。
吴邪怒骂道:“这群婊子养的狗玩意儿!才过了多久就他妈的不认主了!”
黎簇一步步地走上去,伙计们正在和张起灵厮打,他拿枪指着吴邪,缓步走到吴邪面前,吴邪的大白狗腿已经横在面前,直指黎簇的脖颈。
“吴老板,温柔一点,不要这么爱动刀动枪的。”黎簇感觉到脸上一阵刺痛,有血在往下流,他把手枪端稳了一点:“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死了,来,我们试试,是你先干掉我,还是我先干掉你吧。”
吴邪深深呼了一口气。
张起灵从旁边的伙计手里抢过刀来,直直扔向黎簇的脑门,吴邪踢了黎簇膝盖一脚,黎簇猝不及防地跪在地上,刀擦着他的脑门飞过去。
那个伙计带了人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一左一右拿着刀架在吴邪脖子上,按了按吴邪的肩膀:“东家,小心点——可别擦伤了。”
吴邪把刀缓缓收了起来。
黎簇猛地起身,血倒流向脑门,他把枪端稳了,直指着正在被缠斗着的张起灵,对准了他的脑袋。
“你们都让开!”
伙计们听了,惊诧地回过头看了黎簇一眼,顿了顿,纷纷让开。
“张爷,您再动,可就怪不得我们手抖拿不住刀了。”那两个伙计手中的刀颤了颤,刀面折射出冷白的光。
张起灵把手中的刀扔了,冷眼看向黎簇。
黎簇哼笑一声,扶稳了枪把,往前再走了几步,泰然自若道:“这哑巴张,怎么似乎也不过如此嘛?”
他摇了摇头:“实在是没意思得紧哪…”
说话间,叩下了机板。
枪响,四周悄然无声。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没有人看清楚张起灵是如何移动的,只看见人影模糊一闪,子弹撞进张起灵身后木雕屏风的那一刻,黎簇手中的枪已经被蛮力抢走了——伴随着的还有手腕剧烈的被撕裂感,他的膝盖再次遭受重击,黎簇骂了一声,再次跪在了地上,张起灵把他的手腕扣在身后举起来,力道极大地死死锁住,似乎要将他的腕骨捏碎。
张起灵是有这个本事的。他心里暗骂道。
后脑勺被什么坚硬的东西抵住了,张起灵强迫他抬起头来。
“把刀撤了,”张起灵声音四平八稳,“不然我就开枪。”
寂静无声。
那两个伙计嗤笑一声:“不好意思啊,张爷,咱们今天目的在吴老板,不在黎老板身上,要开枪,您不妨开就是了。”
话音未落,砰砰两声,刀铿锵落地,还有重物倒地的闷响。
伙计们不敢再动了。
吴邪站起身来,很是随意地回头看了看背后趴伏在地的两个伙计,叹了口气。
“真正的主子是谁,还是要看得清的。”
他把自己的大白狗腿从怀里拿出来,走向黎簇。
刀架在脖子上,黎簇眨了眨眼。
“养不服的狗,留着也是没有什么用的。”
吴邪蹲在黎簇面前,用手抹了抹黎簇脸上的血痕。
黎簇的眼睛布满了红色的血丝,里面黑得清亮慑人,盯着吴邪的眼神偏执而阴郁,像是将死之人看到将刀刺进自己胸膛的爱人。
“黎簇,”吴邪哑声说,“你不聪明。”
黎簇没有说话。
吴邪从口袋里翻出一盒糖来,打开来,拿出两粒,递到黎簇嘴边,道:“张嘴。”
黎簇没有反应,眼神里都是轻蔑。
吴邪耸了耸肩:“行吧,送上嘴的糖不要,那我就也不自作多情了。”说罢,将糖塞进嘴里,又凑近了些,低声道:“你不该这么不听话。”
说着对张起灵点了点头。
操他妈的。黎簇想,人死无对证,聊天记录明明白白,他这下触了吴邪的逆鳞,作为东家,杀鸡儆猴,他今天必须死在这里,否则吴山居以后会很难走。
他闭上眼睛,脑子里一片空白,忽然好像又想起来什么,猛地睁开眼睛,不管不顾地向吴邪的脸撞过去。
最先撞到的是鼻子,然后是颧骨,黎簇又慌又乱,心跳陡然变得快得紊乱起来,在这速度下几乎要荷载不住,他内心却一片窒息般的宁静,感官全集中在了脸上,身后脱臼的手腕剧烈地疼痛起来,将他向后拽着——可是黎簇微笑起来,嘴唇上尚还有吴邪的余温。
吴邪的眼睛睁大了,僵在原地,脸上还有他蹭上去的血痕,斑斑点点。
枪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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