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食预警/吴邪中心

瓶/簇邪 少年臣(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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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簇在吴邪房门口蹲了两分钟,胃里的酒精并着胃酸烧得他食道辣辣的,胃液回流了一会儿,黎簇开始想念刚才含在嘴里的薄荷糖的味道。
张起灵换了身衣服出门的时候黎簇还在那蹲着,头埋进膝盖里,听到有动静,抬起头来盯着他,眼睛黑亮黑亮的。
“你要去哪儿?”
张起灵并没有回答,转身就走。
“你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对不对?”
张起灵没停下,从裤兜里掏出手机。
“我知道,”黎簇扶着门站起来,盯着张起灵的背影,“他跟解雨臣走了。”
张起灵停住了。
黎簇有些难以自持地兴奋起来,他微笑着,眼睛仍然还是那样盯着张起灵——他觉得这是一次小小的胜利。
“我知道。”张起灵回过身来,神情还是很淡漠,语气无波无澜,颇有种高高在上的意味。
黎簇听了这话,心里头那股似有似无的撩人的无名火蹿了起来,他厌极了张起灵这旁若无人、事不关己的态度,但偏偏出于对这道上数一数二人物的敬畏与对神话保持神秘感与距离感的天性使然,往常来说张起灵这种态度在他看来是合情合理、符合传说的。只不过这回碰上了吴邪的事,偏偏他又受了那么两三瓶在胃里翻腾的洋酒的鼓动,他对着吴邪还兴许能够出于理智收敛片刻的脾性顷刻间变得难以抑制起来——他天生也并不是什么温文尔雅、知情达理的人物。
“你知道个屁!”黎簇脑子里嗡嗡作响,“你什么都不知道!”
吴邪过去的十年里,有黎簇参与进的那三年的生死博弈、绝地反击,没有他张起灵片刻的出场。他目睹着吴邪的清醒与疯狂,决绝与迟疑,强大与弱小;而张起灵,未曾参与其中,却如影随形地置身于整个计划的每个角落中,时不时被人提及起来,以怀念、佩服、敬畏、深恶痛疾的语气。黎簇对这个人的好奇绵亘了三年,终于在三年后变成了另外一种感情——这个人消失了整整十年,尚一归来就带走了吴邪——黎簇也难以形容,只是感觉如鲠在喉。
张起灵眯了眯眼睛,与黎簇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对峙着。
“我知道。”
——
“哑巴知道——你来这儿了么?”黑瞎子在给吴邪打麻药,针管一点点地推进去,黑瞎子的手指稳健有力地摁在推进器上。
“应该不知道。”吴邪躺在手术床上,睫毛密密匝匝地垂下来,表情很松快,。
“他连吴邪鼻子上动刀了都不知道。怎么,又来动个刀还挺高兴的?”解雨臣看了看吴邪,又继续打量着这间手术室的全貌,房间很逼仄,里面的东西多且散乱,大多摆放得很随意,但是干净得出奇。
“可不,”黑瞎子把针头拔出来,随手推了推墨镜,穿上了医用无菌手套,回身去把盘子上的东西理了一遍,“最近有点路子搞到了还可以的麻醉药。之前的时效都比较短,到后面他会疼,第一次来的时候给我掐晕过去了。”
“这个对他大脑会不会有什么伤害?”
“应该不会,”黑瞎子把口罩戴上,“医院弄的好货,存了一批备用的,应该说得过去。”
“我靠,”吴邪躺在手术床上,眼神跟着瞎子到处晃,”师傅你别搞我,我还年轻,不想成为老年痴呆。”
黑瞎子咧嘴笑,整张脸没被遮起来的部分寥寥无几,“要真想搞你我早就搞了。”‘
“行不行?”解雨臣有一下没一下地掂着手中的手机玩,“不行我叫我那边的医院留一间房。时代变好了,人民群众发达了,用不着这么简陋。”
“麻药都打上了,你咋不早点说?”吴邪察觉到手机有震动,“大花,你拿下我手机,估摸着找上门来了。”
解雨臣应了一声,上前从他盖在身上的牛仔外套里摸出了手机,看了看来电人,奇道,“怎么是秀秀?”
——
秀秀插着腰,剪裁合身别致的旗袍有些皱皱的,她轻轻用手把褶皱的地方一一抚平了。她把电话挂掉,半晌悠悠地叹了口气。“你们有什么矛盾,连电话都不敢打了?”
黎簇摊在沙发上,服务员端了碗醒酒汤上来,他目光呆滞地看了一眼,勉强找回点精气神来,端坐起来去拿来喝。
“这个不好说。他现在人在哪里?”
“和花姐在一起,”酒店地灯光下秀秀白得几乎有些眩目了,像瓷白的陶塑,“至于在干什么嘛,也不好说。”
黎簇的喝汤的动作停了下来,怔怔地看着秀秀,“你说的不好说,是哪个意思的不好说?”
“不好说的不好说,”秀秀站起来,手指点了点他的脑门,“这是他们大人间的事了,我属实不太好说呀。你喝完就回房睡吧,过会儿我把房钱退回给你账上,明天赶巧说不定还能一起吃顿早饭,我请客。”
——
“这件事,你打算瞒他到什么时候?”黑瞎子把手套摘了,清洗着自己的手。这个手术不大,他先前做过几次,也很熟练了,这次也并没有花费过多的时间。
“也并不算瞒吧。只是没有主动告诉他,他问起来,我还是会告诉的。”麻药的劲还没过,吴邪觉得舌头都有些飘。
解雨臣把西装外套披上了,给吴邪倒来一杯温水。
“刚刚秀秀打电话过来,真的是在找我?”
“真的,”解雨臣把排风扇打开,屋子里血的味道减轻了些,“打的是你的电话,千真万确。我和她讲我和你在一起,有件要紧的小事。”
“这丫头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了?”吴邪摸了摸下巴。
“她说想喊你去他们那的清吧坐一坐。”
“我觉得不错,”黑瞎子把垃圾整理好,用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扎起来,往里面倒了刚才外卖点的一份饭,味道很大,把血、消毒液、酒精的味道都盖过去了。
“问问小丫头还做不做数了,我刚刚喝了两杯,还没过瘾。”
——
“小哥,你这样做,他未必会同意。”
“有些事,就像当年你觉得不好说一样,对于他来说,也是不好向你开口的。以前他是有事说事,但是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总不能希望他一成不变。”
“有些事情,我并不是不能帮他解决。”
胖子笑了一声,转了转方向盘,“得叻!你俩总是有数不清的理由想把对方所有东西都知道清楚,哪里不清楚了就要知根问底地大老远跑去找。以前我陪着天真沿着你的踪迹摸过去,现在你胖爷我还是陪着你去找天真不让咱知道的东西了,风水轮流转,只不过你胖爷这下盘太稳,转不动了,只能老老实实跟着跑。哎,当初不都是只为了‘知道’这两个字啊。”
张起灵凝视着后视镜,后座里黎簇的脸搭在窗沿上,多亏了安全带才不至于整个人向前倒在前面的椅背上,他睡得很死,车载音乐里,张起灵可以清楚分辨出夹杂其中的平稳呼吸声。
胖子看了眼中央后视镜,咂了咂嘴:“小孩也挺累了,不知道大老远过来做什么,非嚷着见小吴同志一面。”
车里放的音乐是吴邪爱听的,他有段时间没什么机会沾床睡觉,只能瞅准机会在车里小眯个一时半会儿打个盹儿,挑的音乐都是很轻柔的古典音乐,轻快又温柔。
黎簇才坐上车时还很清醒,听了不到十分钟就睡过去了,他是去找的胖子,彼时张起灵正在胖子房里,两人一见面,双双都沉默了。
“我有要紧的事情和吴邪讲,”最后是黎簇先说的话,他把手里账本从这只手移到那只手,“今晚就得讲,当面讲,非讲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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