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

花邪/热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我看到小花和潘子躺在我房间里的沙发上，两个人身上全是血迹，都睡得很熟。我看了看窗外明媚的阳光，就知道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阴山古楼》第十章

解雨臣把湿漉漉的头发撩到耳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出这样多的汗了。广西的夏天热和闷是一绝的，住在最好的招待所里也没有空调，只有风扇呼啦啦地转，吹久了就让人头晕眼花。
天气热，他和吴邪都没有什么好胃口。吴邪和他一样不是个多话的人，他也乐得清净，两个人待在一起即使一声不吭他也不觉得气氛有什么尴尬，仿佛这是他们已经习惯的相处模式。
令解雨臣好奇的是，吴邪几乎不怎么用手机。解雨臣忍受不了手机不待在他手边的日子，只有俄罗斯方块不停的色块消减才能稍微使他忘却周遭环境的闷热、电风扇嗡嗡的轰鸣、以及对此躺涉险的复杂心绪。
吴邪——他经常从俄罗斯方块的屏幕上抬起眼睛去看看吴邪在做什么，大多数时候他都在看书，或者发呆，或者在纸上演算推理着什么。
解雨臣好奇吗？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但是他自认为还没有和吴邪熟到这种地步，在生意场之外的地方，他不是个爱与人攀谈的人。
风扇嗡嗡的吹风声一直在响，燥热的风吹到他的背心上，背心津了汗有些黏糊糊的，贴在他的身上。
像血一样。解雨臣这样想。这些年他已经很少亲自出面办事，但偶尔有些底下人难办的，他也会亲自出面，大多时候是倒斗，倒不至于见血。见血的事还是更早以前了，那时候解家内乱，解雨臣尚年轻，以理服不了人，有时候也是要动武的。
解雨臣是个利益至上的商人。见血的事，他不常做，要做也只是为了自己做。
解雨臣敛了敛神，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件新的背心，迟疑了一下，还是当着吴邪的面换上了。
“小花，”吴邪坐在竹椅上，表情有点困倦，“这地方也太热了。”
解雨臣点点头：“是，太热了。”
后来的那个晚上，解雨臣和潘子几乎是单枪匹马在那片巷子里杀了个痛快，什么时候开始的，又是什么时候结束的，解雨臣已经不记得了。北京的秋天凉意逼人，血溅在身上的温热让他在昏暗的路灯下一时觉得又回到了广西的夏天里，他的衬衫糊在身上，嗡嗡的电扇声里，吴邪道：“小花，这地方实在是太热了。”
他把头发撩到耳后，手上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
是，他想，这地方实在是太热了。
这样想着，他手中的蝴蝶刀不带任何迟疑地刺穿了王八邱的胸膛。